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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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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P) k# z& P' q4 Y# j说实话,采访格拉夫之前,我是有一种敬畏的心情的。格拉夫是当今世界乐坛最顶级的长笛大师,而我只听过他的《莫扎特D大调长笛协奏曲》,除了听觉上冷冷的感受之外,连体会都谈不上。我该问大师一些什么问题呢?气氛会不会因为我的浅薄而变得尴尬呢?我的采访第一次心里没底。
+ k$ W8 A/ O& ^3 n第一眼看到格拉夫,他正在和深交的乐手们进行排练。一头雪白的银发,双只有神的眼睛,简单的衣着,低调的举止,脖子上围着一条带斑点的围巾。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国老头,这就是格拉夫大师给我的第一印象。排练开始,音乐响起,这个“普通”的老头一下子充满了神采,他一会儿进行长笛独奏,一会儿又担任指挥,忙得不亦乐乎。排练的内容是《巴赫E大调奏鸣曲》,格拉夫坚实、沉稳、充满张力和想象力的长笛,让记者听到了关于巴赫作品最好的演绎。“格拉夫的长笛是被称为‘音乐圣经’的巴赫最好的解读。”北交首席长笛演奏家陈三庆的评价恰如其分。; q" x7 l: [4 o7 r/ V
排练结束了,格拉夫并没有休息,他又开始辅导起她的女儿阿姬莱娅。这时,大师就像闻名世界的瑞士钟表匠一样精雕细琢、要求严格。等到我们的采访即将开始时,格拉夫示意让他休息一下,于是他把一条毛巾铺到脸上,均匀地喘起气来。看来,这位76岁的老人家确实是累了。陪同格拉夫此行的深交首席长笛演奏家张兵对我说,“从前天晚上到深圳,格拉夫除了睡觉吃饭都在排练和上课,一刻都没停,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真正的大师。”看着脸上铺着毛巾享受片刻休憩的格拉夫,我忽然感到之前的敬畏心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真实和亲切。1 E( U2 X! I(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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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的哲学更重要
0 J# D, u; a$ i0 z! W: d刘忆斯:很荣幸您能接受晶报的采访。对深圳的印象如何?9 z1 y$ u9 S, r' u# J: H
格拉夫:深圳和上海一样,都是很新的城市,我觉得它们代表着中国新的面貌。这和我此前去的西安不太一样,我觉得那里代表的是中国古老、传统的一面。
3 h: k5 j A$ {刘忆斯:您来深圳前在上海举行了两场音乐会,效果如何?& l# q" x& P7 N3 t+ `1 J) J
格拉夫:非常好!在上海有很多人来听我的音乐会,听说那里有很多喜欢古典音乐的人。不知道深圳会有多少人来听?
2 F) n& H0 A J* A, u刘忆斯:一定会有很多,其实您在这两天开设的大师班就几乎把中国所有的长笛人才都吸引来了。请谈谈您教授大师班的情况吧。
+ [/ d7 S: p1 c% @5 X格拉夫:这次大师班本来我只答应上四堂课,但是深圳交响乐团方面非常有诚意地再三请求,我就答应再加开一堂。每一堂上课的有四名学生,听课的大概有八九十人。我发现一个很好的现象,那就是在中国上大师班的人都很年轻,很多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我觉得他们在这个年龄学习长笛是很好的。昨天,我教了一个叫李昂的孩子,我觉得他很有天赋。
@, j& y6 |0 [$ x" x: B刘忆斯:中国是有很多有天赋的孩子,但似乎他们都无法向大师的境界再进一步。, p6 Z) c) T F& K& O" \
格拉夫:我觉得这主要是一种文化积累的问题。中国学习古典音乐的孩子们,似乎太过于注重技术了,他们在演奏曲目的时候往往是在表达自己的情绪。当然,这个阶段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经历过。我认为,技术固然重要,但音乐的灵魂,也就是它所代表的哲学更重要。这是需要孩子们去用想象力和心去感受的。
% h# m% v1 K+ J: X4 t) w刘忆斯:对这次合作的深圳交响乐团有什么评价?8 Y2 I; q, W& P# @2 r$ x
格拉夫:这要看和谁相比。如果把他们和柏林爱乐交响乐团相比,他们当然很弱了,如果是和我曾经指挥过的厦门交响乐团相比,他们显然是不错的乐团(笑)。0 e( R1 A6 Z! N0 [ {4 v6 E# x
- d. A4 e$ o( R长笛就是我的生命3 I0 b) W( u1 f
刘忆斯:您与朗帕尔、尼柯莱并称为当世三大长笛大师。现在朗帕尔已经去世,尼柯莱也退出了乐坛,请您评价一下你们三位。7 ?: w: n& f3 M! {; y) ?$ I
格拉夫: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大师,所谓的大师都是别人送给我的评价。我并不想评价朗帕尔和尼柯莱,因为我没有资格。如果是说说我的认识,我会说朗帕尔是个伟大的长笛家,他在七十多岁还能举行很出色、很有光彩的音乐会;而尼柯莱是我在莫伊斯门下学习时的同学,他是我的朋友,现在也和我住在同一个城市,我不想对他说太多。而我自己,我只能说我是现在世界上最老的也是长笛吹的最好的人(笑)。
: u1 Y' S/ A3 }- ~' l. Q刘忆斯:您的成长过程是“二战”期间,当时整个欧洲都燃烧在战火中,而您的祖国瑞士却是中立的,是不是和平、安静的时代背景促成了瑞士出了您和尼柯莱为代表的长笛“黄金一代”?
# H7 g! k' G2 C- W! n! _& p格拉夫:虽然那时瑞士是和平的,但我的童年也同样很艰苦。我记得当时我每天也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会有炸弹从天而至。当时我的家有一块土地,而每顿饭却只能吃土豆和番茄,黄油每个星期只有一天才能吃到,不过我们比起战争中的人要幸运多了。我觉得我和尼柯莱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碰到了我们的老师莫伊斯。
( v5 N9 T: W0 L# V% Y* W! o' a刘忆斯:你从事长笛的学习和演奏已经有半个多世纪的时间了,长笛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 `, Q/ q. H/ u% A
格拉夫:生命,我可以肯定地说长笛就是我的生命。我五岁的时候得到了一支巴洛克小竖笛,同时我也开始了钢琴的训练。九岁的时候我得到了一支真正的长笛,而我的家乡没有教长笛的老师,我只好去苏黎士去求学,但那时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今后会以长笛为我的职业。我记得当时得到长笛后,第一天我根本就吹不出声音,第二天我吹出了几个奇怪的高音,第三天我发现其实是我的笛子里插着一根东西,我没有拔出来(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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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3 H, Y# ?+ m* B0 k古典音乐要用心去感受
" f! e l. z, V U+ B4 e刘忆斯:现在的世界是流行音乐至上的世界,有人说古典音乐已经死了,您认同吗?
6 T7 |( m7 _. \" Z' l格拉夫:我没有觉得古典音乐已经死了。我觉得,流行音乐是一种从外界大量灌进你耳朵里的音乐,而古典音乐则是需要人用心灵去感受的音乐。! D [/ Z* c' @$ x& r
我认为,现在古典音乐中级水平的演奏家比我们那个时代要多很多,但真正的大师却没有了。过去没有这么多的唱片,使得现代人在众多唱片和众多音乐风格中失去了自我,而我们那时候人的独立思考能力比较强,受外界影响不大。0 T% O# F* o0 a. E! V# d. U6 Z9 [ F
刘忆斯:您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呢?
( ?- b, r6 \9 `格拉夫:除了工作,我喜欢看书,当然,我觉得看书也是我的工作之一。事实上,我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比较少,一有时间,我会尽量和我的三个孩子在一起,另外,我会在我的花园里栽种一些植物。运动方面,我很喜欢爬山,你知道瑞士有很多山。9 {; J3 l) ]! a1 o8 l/ y
刘忆斯:谈谈你的家庭好吗?您的妻子,您的小女儿阿姬莱娅在2003年开始为您的音乐会做钢琴伴奏,您怎么评价您这位“搭档”?, d2 y4 w5 l/ z' U' U3 u& g
格拉夫:有人对我说,你小女儿的音乐风格很像你啊。我只能说她有一个好的老师,同时,这个老师也是一个好父亲(笑)。事实上,我以前从没想过要和我的女儿一起开音乐会,但有一天我和她合作了一首曲子,我忽然觉得我们其实可以合作出很像样的音乐会,于是我们的合作就开始了。+ |- X# k1 z( J' c: F/ G
刘忆斯:最后祝您身体健康,艺术长青。深圳这两天变天了,小心感冒。- a, e7 T. I6 d& A5 P r, w
格拉夫:谢谢,非常感谢!我的身体很好,不用担心(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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